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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懲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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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楊嫌惡地看了一眼已經因為失血過多, 死透的男人:“這個人直接扔去亂葬崗吧。”

卓楊說完, 帶著自己的小廝先離開。

這些殘局, 葉懷自己就能收拾好。他還要回相府去做好兒子呢。

次日天明, 小巷子裏又與往常一樣靜謐祥和,只有巷子裏零星的幾戶人家, 還依稀記得昨晚似乎聽到有人的尖叫聲。

只是幹凈的小巷, 讓他們以為昨日聽到的異常聲音,大概只是聽錯了。

德馨園正廳之中,昨晚領命跟著裴永珍和徐德音的一眾丫鬟婆子跪了一地。

裴永珍看母親只顧跟身邊的婆子說話,都不搭理自己眼裏閃過一絲黯然。

裴永珍知道, 自己這回估計是讓母親生氣極了的。這還是母親不知道她與表妹與丫鬟婆子走散之後她遇到些什麽事情。不然, 她以後怕是想要單獨出門,都不大可能了。

徐德音沈默地站在裴永珍身後,心中有些擔憂。

看大舅媽的樣子, 昨晚的卓三公子和那個葉公子,應該沒有將那些人交給官府。

不然,大舅媽萬氏這會兒的態度肯定不會如此地鎮定。

只是, 那五個活口, 被帶去哪兒了呢?徐德音有些後悔, 她昨晚回府之後, 應該再出去探探情況再休息的。只是昨晚想到今日還有一場硬仗, 而且有那麽兩個還算有些正義的人在, 徐德音還以為不會出什麽岔子呢。

結果, 那五個人現在還沒影子。

那, 若那一夥人販子知道夥伴沒有回去,打草驚蛇怎麽辦?

徐德音此時後悔已經沒有什麽用,只能祈禱眼前的這一關盡快過去。

“左相如今年紀也不算小了,再添一根好參。”萬氏聽婆子念完禮單,抿唇道。

婆子恭敬應了一聲,便躬身退下。

“娘。”裴永珍弱弱地喚了母親一聲。

萬氏冷哼道:“昨兒出門前,你是怎麽跟我保證的?”

裴永珍有些氣弱,這事,說來也是她的不是。

她出門前明明一再保證,自己會聽話的。只是,這些保證,母親她怎麽能當真呢?

裴永珍諂媚地膩歪在萬氏身上,嬌聲道:“娘,女兒這回不是沒出什麽事情嗎?”

萬氏冷著的一張臉神色微動,不過想到昨晚女兒回來時狼狽的模樣。萬氏的表情又冷了下來:“若不是你巧合遇到左相家的公子,你現在還能好好的?你自己出事也就罷了,連累了你表妹,我怎麽給府裏交代?”

萬氏這話,屋裏的人都聽得清楚明白,不過是在說反話罷了。

裴永珍也聽出來其中的意思,當即便有些訕訕的。

萬氏說完,也不再搭理自家閨女,盯著跪在地上的幾個丫鬟婆子。

為首的兩個,正是她身邊還算的得力丫鬟,緋朵和綠荷。

至於閨女身邊的墨韻和墨香兩個,萬氏已經打定主意,要狠罰一通,因此只先拿了自己身邊的緋朵和綠荷開刀:“我讓你們兩個去,是去好好伺候姑娘的。你們兩個,竟然能將姑娘丟在一邊,該當何罪?”

緋朵因為久跪,臉色有些蒼白,此時匍匐在地上,並不敢給自己說哪怕半個脫罪的詞語:“奴婢知錯。不求夫人能繞了奴婢,只求夫人饒奴婢一命。”

裴永珍臉色也有些不好。她是主子,她自然有自己怎麽做事的自由。可是,最後受罰的,卻是這些丫鬟婆子。

“娘,是珍娘執意要自己去街上看看的。”裴永珍祈求地看著萬氏,“母親,若是因為女兒的緣故,讓這些姐姐們遭受重罰,將來還有什麽人敢來伺候女兒?”

萬氏冷冷地看著自己這個被自己寵壞的女兒:“現在知道錯了?”

裴永珍垂頭、喪氣道:“女兒知錯了。”母親是舍不得罰她這個女兒。可是那些沒伺候好她的人,母親就沒有太多的顧忌了。

這回,真是她大意了。

經過一晚上的時間,裴永珍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。原來,這京城裏,真的跟那些故事裏說的那樣,並不是很安全的。

萬幸她這回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。將來,她還有機會改掉的。

裴永珍只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母親。希望母親不要讓她以後太難做。她真的已經知道錯了。

萬氏斂眸不去看自己的閨女。這回,這個閨女是已經知錯。只是她也不能保證珍娘這個教訓會記著多長時間。

萬氏想到之前緋朵給她說起昨晚的事情時,自己那提心吊膽的心情。萬氏已經打定主意,這回一定要給自家閨女一個好看,免得這丫頭不漲記性。日後還胡亂折騰。

“母親。”裴永珍見萬氏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態度,當即便有些焦急地喚了一聲。

萬氏哼了一聲:“這麽多丫鬟婆子都攔不住你,我還留他們在府裏做什麽?”

緋朵臉色頓時一白。緋朵身後的綠荷此時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慘白。

三姑娘是什麽性子,夫人她又不是不知道,為什麽還要將這些過錯歸在她們這些身不由己的丫鬟婆子身上?

綠荷渾身顫抖,想到被攆出府去可能遭遇到的事情,綠荷心裏就浮起一絲驚懼。

身為萬氏的大丫鬟,綠荷知道,這個時候自己是不能冒出頭去的。只能祈禱三姑娘稍稍有良心一些。別一再帶累了她們這些身不由己的。

“娘,您只罰她們好不好。”裴永珍著急地道,“珍娘保證,以後都不再亂來了。”

萬氏皺眉:“不念叨出府去玩?”

裴永珍連忙點頭。

“閨學裏的課業?”萬氏懷疑地道。

裴永珍連忙保證道:“以後女先生們教什麽,珍娘都好好學。府外其實也就那樣,珍娘以後只跟母親出去到處走走也就足夠。”

萬氏勉強道:“看在你還知錯的份上,這幾個丫鬟婆子這次就暫且先留在府上。只是,一頓罰是免不了的。德音,這次你表姐也知道錯了,你可能原諒她?”

裴永珍祈求地看著徐德音。裴永珍明白,只要徐德音這邊沒什麽問題,她昨晚那一遭,就能過去。

徐德音擡頭,眼裏露出一絲茫然來:“德音昨晚也沒勸住表姐,還望舅媽別怪罪。”

萬氏雙眸裏露出滿意來。這個外甥女雖然看起來有些呆呆的,卻還算是懂事,既如此,這丫頭倒是能與珍娘多多走動。有這麽一個能說話的人在身邊,想必珍娘以後也不會總念叨著想要去哪裏玩耍了。

“德音,你三表姐被我給寵壞了,希望你以後多多擔待,別跟她一般見識。”萬氏唉聲道,“以前這府上,珍娘她也沒個說話的,如今有了你在,我也就放心多了。只往德音你呀,別惱了你三姐姐。”

徐德音眼裏露出一絲淡淡的惶恐:“大舅母說的是什麽話?說來不怕大舅媽笑話,剛剛到府上的時候,我還有些忐忑,不知該如何行事。還多虧了三姐姐,德音如今只覺得侯府跟自己家裏也沒什麽差別了。”

萬氏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,雖然知道這徐家丫頭說的話不實,可心中還是高興。好話嘛,誰都愛聽的。

只自己養的那個混不吝的,總是惹她生氣,偏偏,見到珍娘這丫頭之後,萬氏就知道自己的火氣怎麽也沒法沖著自家閨女發的。

最後遭罪的,也就只會是閨女身邊的這些個丫鬟婆子。誰讓這些人不知道勸住自家主子呢?

萬氏輕咳一聲,才對屋裏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道:“既然三娘和德音都不怪罪你們,今後你們就還是在府上當差。不過,你們的懲罰卻是少不了的。”

一地的丫鬟婆子,早被之前萬氏說要攆人的話給嚇懵了。京城大家攆人,可不是只單單攆一個出去,而是一家子全部被攆出府去。

這會兒聽見不用被攆,眾人覺得,不管什麽懲罰都能認下。

萬氏往自己身邊看了一眼。

孫嬤嬤便往前走了幾步,看了一圈道:“緋朵,你因照管姑娘不利,現在仍做一等丫鬟的活其他的待遇全部降至二等丫鬟,並罰半年月錢,棍刑十下。”

緋朵磕頭感激道:“多謝夫人。”

孫嬤嬤接著說了綠荷的處罰。綠荷和緋朵也是一樣的處罰。

輪到裴永珍身邊的墨韻墨香,考慮到這兩人還要伺候姑娘去閨學,也就將十棍子變成了十個手心,打在左手上,完全不影響兩個丫鬟的行動。

至於其他的婆子,也被降了待遇,棍子和月銀也沒少罰。

裴永珍抿唇,想到之前閨學教書的女先生曾經說過,讓她們做事之前,一定要想好結果,免得將來後悔莫及。

現在,裴永珍就已經感覺到後悔。

萬氏見徐德音神色嬌怯怯的,也不想給自己這個便宜外甥女留下太殘暴的印象,便道:“德音昨晚受驚了,我讓緋萼送你庭華軒?”

徐德音柔柔淺笑道:“這點路程,德音還帶了丫鬟呢。緋萼姐姐也有緋萼姐姐的事情要忙呢。”

萬氏也不多勸,暗中制止了自家閨女想要跟著一起離開的動作之後,便讓緋萼先送徐德音出了馨德園。

估摸著徐德音已經走遠,孫嬤嬤才道:“行刑。”

萬氏看了一眼自家閨女,心硬了硬。

閨女現在是不管不行了。行事太亂來。平南侯府雖然是戰功起家,卻沒有教家中女孩兒關於武力上的事情,這閨女出去到處亂走,哪裏有那個本事保護好自己?

裴永珍看著那手腕粗的棍子,打在那些丫鬟婆子的小腿上,緊緊抿唇,倔強地不肯移開眼睛。這就是自己任性妄為的後果。

徐德音出了馨德園,便回了自己的庭華軒。

竹柳和心井臉色都有些不大好。剛剛在馨德園的時候,只差一點,她們就要以為,她們兩個也要受罰了。

萬幸,她們並不是裴家的下人,賣身契什麽的,也在自家姑娘的手上。她們暫時是不用擔心自己會被侯府處罰的。

只是,也只是暫時而已。

回到庭華軒,徐德音輕聲感嘆:“有娘的感覺真好。”

萬氏今天的高高擡起,輕輕放下,還不是為了自己那個三表姐?若是萬氏直接處罰,那幾個丫鬟婆子,肯定會記恨上三表姐。反而,來了這麽一出,有三表姐的那些求情的過程在,這些人即便心中有怨氣,也消退得差不多。

同時,也還能給三表姐一個不大不小的教訓。想來,三表姐以後也不敢再如此任性地行事了。

心井和竹柳也不是笨人,很快想通其中關節。心井甚至想到可以利用這件事,在侯府裏稍稍掀出一條口子來。

馮姑姑聽見徐德音的話,心中一陣疼惜。她雖然盡量照顧這個小姑娘,可畢竟還是比不上親生母親的。馮姑姑心中有些酸澀,對還得自家姑娘如此年紀就失去父母的人更加痛恨。

然而,她只是一個沒多大本事的內宅婦人,現在她只想姑娘尋到一個良人,將來也能有所依仗。那時候,她應該就可以去查查,到底是誰害了她的老爺一家子的。

馮姑姑轉身進了茶水房,繼續看著給自家姑娘燉的甜湯。

徐德音有些出神,沒註意到這些。心井有所察覺,卻沒多說。這些事情,姑娘自有自己的主意。

徐德音感慨完,也就將事情扔到一邊去,今生沒可能有的東西,她也不奢求。

“昨天晚上我們回來得急,心井你去打聽打聽外面的新動靜。”徐德音有些焦急地吩咐。

心井微微點頭便出了庭華軒。

昨天夜裏的事情,侯府那些一直養在內院的婆子丫鬟可能還會以為只是單純的擠散了。

可是心井和竹柳卻仿佛看出,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。只是她們兩人對自己姑娘總有一種自信在裏面,這京城的那些惡人遇上她們姑娘,倒黴的是誰還不一定呢。

所以,才沒有侯府那邊的人那般擔心。然而,等她們一到鴻運酒樓,還是將姑娘的事情告訴了鴻運酒樓的掌櫃徐成。

竹柳安慰道:“姑娘,昨晚的異常奴婢與心井已經將當時的異常告訴了徐伯,您當時雖然沒吩咐什麽,按照徐伯的性子,定然會查個清楚明白的。”

徐德音抿唇,徐伯她當然相信。可是那幾個拐子如今在哪裏到現在還沒人透出半個字的消息來。

徐德音正煩著。這庭華軒又來了客人。真是臉色慘白、神情也有些萎靡、身邊一個人都沒帶的裴永珍。

徐德音實在不想說什麽,索性裴永珍也只是被那一棍棍打在人身上的事情給嚇懵了。只乖乖吃著下人上的茶點,並沒說哪怕半個字。

徐德音就靜靜地坐在裴永珍對面。現在是白日,徐德音暫時沒什麽做的,正好看看自己的三表姐如今是怎麽想的。

一碟子點心去了一半,裴永珍眼裏的淚珠子不斷湧出。

徐德音有些慌亂,連忙拿出帕子,想要給裴永珍擦去眼裏的淚珠子。

誰知裴永珍直接奪過帕子,自己老老實實給自己擦淚,哽咽道:“墨韻和墨香的手都腫了,我真的不知道,母親會發那麽大的火。”

徐德音知道,若是昨晚沒發生什麽異常,大舅母不會那麽生氣。

然而,事情發生了,萬氏不能朝著自己閨女下手,那些丫鬟婆子什麽的,自然就得受著。

只是手心腫了還好,至少等將來傷好了,還能繼續當差。

“舅媽她只是太擔心你。”徐德音幹巴巴地道。

裴永珍點點頭:“是我太弱了,所以我娘才那麽不放心我。”

裴永珍說著,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徐德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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